第69章(第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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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打了之后圣人立刻就下旨让他来官署,还给他备了御医,暗暗地似乎有庇护的意思,这些事串在一起,一个结论就浮现出来。
杜玉颇是说了什么惹怒他母亲的话,做了什么惹怒他母亲的事情,这话这事情是圣人那边赞许的。原本他作为杜家子立场明显,被这么一打,大家突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郎君有些像是圣人手里的一枚棋。
这话肯定不能拿去问杜玉颇,旁敲侧击急了他就眼一闭坠下两行清泪来,喃喃自己为人子不孝,吓得问话的人赶紧跑开,生怕再多说两句他就解下腰带抛到梁上,吊死在官署里。
但他们不问,有人来问。
又一个大朝会过去的晌午,有宫人悄悄到了官署来,宣他面圣。
杜玉颇身上有伤,走得很慢,宫人不得不时时停下来等他,他面带苦笑地低声告罪,再抬头却发现自己没向着御书房去。
眼前的是御花园里一处水榭,凉亭中垂着珠帘,一个身影坐在珠帘的棋盘旁边,一手支颐,手里玩着枚白子。
他艰难地跪下去,对着那个影子俯首,全程看着地面不曾抬头一瞬。咔嗒。帘子后传来一声轻响,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。
“卿的伤好些了吗?”
圣人的声音清清淡淡,像是一泓潭水,水面极静,水下泛着幽幽的蓝绿色,看不出深浅。
“蒙陛下赐,”杜玉颇答,“已经不碍事了。”
帘子后的影子从棋盒里拿起一颗黑子:“岁末天寒,人烤多了炭火易躁,可杜卿未免太躁了些。这是怎么回事生了这么大的火气,把自己的儿子伤成这样?”
杜玉颇俯身俯得更低了些,从高处只能看到乌发与官服之间一段白皙的脖颈:“是臣为子失道。”
咔嗒,这颗子也落下了。
“怎么个失道法,讲讲。”
“臣的母亲管教臣,臣顶撞了几句,惹怒母亲,故而被罚了家法。焕郎年幼,见臣身上有伤受了惊吓,又哀怜兄长,夜中觐见为臣说项。蒙陛下仁慈,宽仁臣弟惊扰圣驾,又免臣受罚,臣肝脑涂地难报此恩。”
封赤练笑了一声,把手里的棋子放回盒子。
“朕免你受罚,”她起身,两边的宫人掀开珠帘,“你倒好,拿朕做筏子。”
“杜玉颇,你可知罪?”
他伏在地上,恭顺得好像一头伤了腿的鹿,断了翅膀的鸟儿。封赤练走过去,用脚尖抬起他的下颌,那双眼睛畏光般闭上,又颤动着睫羽缓缓睁开。
“哄你弟弟夜半来求情,就是想要朕知道你被你母亲下了狠手,顺便让其余人猜测你是朕的人。怎么?就这么想到朕身边来?”
他迷茫地看着她,眸光轻轻转着,好像一颗琉璃珠子在眼中流转,忽然啪地一声跌落,绽成唇边的笑容。
额蒙素纱,清淡柔和的君子碎开,底下露出妖艳的颜色来。他用手肘撑住身体,努力抬起头,笑着望向封赤练:“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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